艾．尼米多娜．萊妮妲，在隱約飄蕩著豬隻臭味的夜色中雙眼輕闔。
城外，一座屠宰場的倉庫外頭，鐵捲門上的日光燈照亮了前頭的貨運車道。這裡平常就不常有人出入，而到了這個時候，除了得留下來加班收拾善後的倒楣鬼，員工大多已經下班回家了。
燈光之外，艾在等待。
過了一會，鐵捲門旁的小門打了開來。艾緩緩睜開雙眼，在黑暗中彷彿有著橘色瞳眸的影子。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女子哼著愉快的調子，從門裡走了出來。
女人的外貌平凡無奇，留著一頭蜷曲的黑髮。她就著燈光，從手中那一大串叮噹作響的鑰匙中，翻找出正確的那把。她轉過身將鑰匙插進門鎖，咖搭一聲將門鎖上。在轉動幾下門把，確定安全上鎖以後，她愉快地拍了拍門面，像在跟它道別似的。
當她再次轉身，輕快旋律霎時消失。那女人瞇起眼望向黑暗，旋即到抽了一口氣
「妳！」女人驚慌地退卻一步，貼上她剛鎖上的門。「妳......你們就是不肯放棄，是嗎？」
城外，一座屠宰場的倉庫外頭，鐵捲門上的日光燈照亮了前頭的貨運車道。這裡平常就不常有人出入，而到了這個時候，除了得留下來加班收拾善後的倒楣鬼，員工大多已經下班回家了。
燈光之外，艾在等待。
過了一會，鐵捲門旁的小門打了開來。艾緩緩睜開雙眼，在黑暗中彷彿有著橘色瞳眸的影子。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女子哼著愉快的調子，從門裡走了出來。
女人的外貌平凡無奇，留著一頭蜷曲的黑髮。她就著燈光，從手中那一大串叮噹作響的鑰匙中，翻找出正確的那把。她轉過身將鑰匙插進門鎖，咖搭一聲將門鎖上。在轉動幾下門把，確定安全上鎖以後，她愉快地拍了拍門面，像在跟它道別似的。
當她再次轉身，輕快旋律霎時消失。那女人瞇起眼望向黑暗，旋即到抽了一口氣
「妳！」女人驚慌地退卻一步，貼上她剛鎖上的門。「妳......你們就是不肯放棄，是嗎？」
伯勞鳥沒回答，只是沉默地注視著她。
「為什麼？」女人垂下目光，茫然地搖頭。「妳就是不肯放過我，你們就是不肯。我的丈夫、女兒，我的家庭，到底為甚麼？我只不過想......」
她可能是某人的妻子、某人的母親或某人的朋友，但艾知道，騙局、假象和謊言，全都只是偽裝。艾看著眼前無助的女人，她是怪物，她是敵人，她是獵物。而當獵手碰上獵物，只有一種情況會發生。
「戰鬥，或是毫無尊嚴的死去。」伯勞鳥抽出腰際的短劍。
「不......別想！」婦人抬起頭咆哮，原本和善的圓臉憤怒地皺了起來。「我！我絕不會讓妳奪走我的家庭！」
她厲聲尖叫，身體突然無法克制地猛然抽蓄，眼角流出黑色蠟液般的淚水。她惡狠狠瞪著艾，眼裡燃燒著真實的狂怒。她將雙手猛力插向自己的腹部，隔著衣服，肚子的脂肪像沼澤汙泥般被攪弄開來。她從血肉模糊的腹部裡，抽出兩把染滿濁紅的切肉刀，喉嚨裡發出痛苦而不顧一切的哀嚎。那兩把刀古老而殘破，刀鋒被污血腐蝕得坑坑洞洞的，看起來分外兇殘。
除了燃火的眼與肚子上兩個洞以外，女人的形貌並沒有太多改變。但她的怒氣卻像活生生的，彷彿一團圍繞著她的紅霧。她左右徘迴躁動，視線緊盯著艾，手中的切肉刀搔刮著地面和鐵捲門，發出刺耳的噪音，宛若豬仔垂死的嚎叫。
她的憤怒，她的哀求，渙散失真得無關緊要，像是碎鏡裡的一小片薄霾。這才是夜的名諱，由風和沙砌起的真實。伯勞鳥吸進敵人污血的氣味，露出淺淺的微笑。對方不該這麼做的，血會勾起一切，伯勞優雅而兇殘。但她的爪與喙擅長等待，她將短劍舉於腿側。
一頭薩莫維拉，河岸的霧中鬼婆。
艾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這些屬於過往的敵人了。牠們能夠變化形體，藉著姣好的外貌引誘男人，並以他們的死亡餵養自己。不過對於眼前的鬼婆，艾感到些許困惑。她不覺得有多少人會被平凡無奇的中年婦女所誘惑。不過，她選擇怎樣的外貌對艾來說並不重要。
獵物仍是獵物。
薩莫維拉發出怒吼，雙刀握在身後，拖動看似重實但卻迅捷的步伐衝向艾。
艾雙手持劍向前一躍，將短劍揮向鬼婆。敵人掄刀擋下攻擊，彷彿堅定不移的暗礁般，接下艾的全身體重與揮砍的衝力，接著猛力反擊將仍在空中的艾彈退。艾輕巧地順著那道反作用力向後空翻，落回原地幾乎沒發出半點。
落地後，艾心不在焉地瞥了手上的短劍一眼，估量著雙手感受到的重量。接著她會意地笑了，進攻的畫面已在時間之沙落地的一瞬裡被刻畫而下。
艾前進，毫不停頓的從容。
鬼婆瞇起著火的雙眼，兩把醜惡的切肉刀架起了原始泥沼般的死亡圓圈。刀刃就像沼澤鱷群壓抑不住狂熱的潛伏，艾能感受到爬蟲般冰冷而貪婪的飢餓，還有來自牠們主人的深沉恨意。
但伯勞鳥沒有絲毫卻步，她總是回應圓圈的呼喚，她從不拒絕。
她信步走進敵人的攻擊範圍。短劍在她的腿側低吟，每一步都彷彿預言般細緻流暢。
「為什麼？」女人垂下目光，茫然地搖頭。「妳就是不肯放過我，你們就是不肯。我的丈夫、女兒，我的家庭，到底為甚麼？我只不過想......」
她可能是某人的妻子、某人的母親或某人的朋友，但艾知道，騙局、假象和謊言，全都只是偽裝。艾看著眼前無助的女人，她是怪物，她是敵人，她是獵物。而當獵手碰上獵物，只有一種情況會發生。
「戰鬥，或是毫無尊嚴的死去。」伯勞鳥抽出腰際的短劍。
「不......別想！」婦人抬起頭咆哮，原本和善的圓臉憤怒地皺了起來。「我！我絕不會讓妳奪走我的家庭！」
她厲聲尖叫，身體突然無法克制地猛然抽蓄，眼角流出黑色蠟液般的淚水。她惡狠狠瞪著艾，眼裡燃燒著真實的狂怒。她將雙手猛力插向自己的腹部，隔著衣服，肚子的脂肪像沼澤汙泥般被攪弄開來。她從血肉模糊的腹部裡，抽出兩把染滿濁紅的切肉刀，喉嚨裡發出痛苦而不顧一切的哀嚎。那兩把刀古老而殘破，刀鋒被污血腐蝕得坑坑洞洞的，看起來分外兇殘。
除了燃火的眼與肚子上兩個洞以外，女人的形貌並沒有太多改變。但她的怒氣卻像活生生的，彷彿一團圍繞著她的紅霧。她左右徘迴躁動，視線緊盯著艾，手中的切肉刀搔刮著地面和鐵捲門，發出刺耳的噪音，宛若豬仔垂死的嚎叫。
她的憤怒，她的哀求，渙散失真得無關緊要，像是碎鏡裡的一小片薄霾。這才是夜的名諱，由風和沙砌起的真實。伯勞鳥吸進敵人污血的氣味，露出淺淺的微笑。對方不該這麼做的，血會勾起一切，伯勞優雅而兇殘。但她的爪與喙擅長等待，她將短劍舉於腿側。
一頭薩莫維拉，河岸的霧中鬼婆。
艾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這些屬於過往的敵人了。牠們能夠變化形體，藉著姣好的外貌引誘男人，並以他們的死亡餵養自己。不過對於眼前的鬼婆，艾感到些許困惑。她不覺得有多少人會被平凡無奇的中年婦女所誘惑。不過，她選擇怎樣的外貌對艾來說並不重要。
獵物仍是獵物。
薩莫維拉發出怒吼，雙刀握在身後，拖動看似重實但卻迅捷的步伐衝向艾。
艾雙手持劍向前一躍，將短劍揮向鬼婆。敵人掄刀擋下攻擊，彷彿堅定不移的暗礁般，接下艾的全身體重與揮砍的衝力，接著猛力反擊將仍在空中的艾彈退。艾輕巧地順著那道反作用力向後空翻，落回原地幾乎沒發出半點。
落地後，艾心不在焉地瞥了手上的短劍一眼，估量著雙手感受到的重量。接著她會意地笑了，進攻的畫面已在時間之沙落地的一瞬裡被刻畫而下。
艾前進，毫不停頓的從容。
鬼婆瞇起著火的雙眼，兩把醜惡的切肉刀架起了原始泥沼般的死亡圓圈。刀刃就像沼澤鱷群壓抑不住狂熱的潛伏，艾能感受到爬蟲般冰冷而貪婪的飢餓，還有來自牠們主人的深沉恨意。
但伯勞鳥沒有絲毫卻步，她總是回應圓圈的呼喚，她從不拒絕。
她信步走進敵人的攻擊範圍。短劍在她的腿側低吟，每一步都彷彿預言般細緻流暢。
一步，側過身，閃過鱷魚的第一次噬咬
一步，反向傾身，艾傾聽背後傳來巨齒交合的爆響
半步，另一腳往後抵住，上半身向後退去，渴望撕裂血肉的刀刃劃開氣流
半步，如漠然新月下的戀人一般，她踏入對方懷中
半步，她不去理會後方敵刃所傳來的尖嘯，彷彿那隔了二十三場夢境一樣遙遠而無關緊要
半步，縮回支撐大地的左腳，敵人的雙刀此刻猛力右劈
她蹲下，渴求鮮血的亂牙再次繪出落空的軌跡
她閉上眼，感受兩腿肌肉的急促聚攏，下一刻她釋放那股緊繃，筆直躍起，無翼卻彷彿飛翔。
靈巧的手指讓短劍像跳舞般轉成反握。她許久不曾記起短劍的重量，就像人們不會記得自己的手臂有多重。但在飛躍的此刻，她感覺短劍就像執政官的短杖一樣有力而深沉。她甩動手臂，短劍像長矛一樣擲射而出，猛烈而精準地插進鬼婆的左眼。
那尖銳的衝擊讓眼球應聲爆裂，鬼婆的眼窩轉瞬化成了鮮血噴泉。艾給了足夠的時間讓敵人驚訝，但在哀號來得及解釋恐懼與疼痛前，她已進入藍圖的下一步。
伯勞鳥的平衡感無懈可擊，她延展左腳，觸上敵人揮到一半的切肉刀，右腳轉瞬跟上，一切快如電光火石。踏在幾乎橫置的刀背上，艾整個人幾乎與地面成垂直，看著眼前塗著黃色油漆的柏油路面，她綻出笑容，彷彿站在布勞賽良德森林的樹梢上那樣平穩。
她閉上眼，感受兩腿肌肉的急促聚攏，下一刻她釋放那股緊繃，筆直躍起，無翼卻彷彿飛翔。
靈巧的手指讓短劍像跳舞般轉成反握。她許久不曾記起短劍的重量，就像人們不會記得自己的手臂有多重。但在飛躍的此刻，她感覺短劍就像執政官的短杖一樣有力而深沉。她甩動手臂，短劍像長矛一樣擲射而出，猛烈而精準地插進鬼婆的左眼。
那尖銳的衝擊讓眼球應聲爆裂，鬼婆的眼窩轉瞬化成了鮮血噴泉。艾給了足夠的時間讓敵人驚訝，但在哀號來得及解釋恐懼與疼痛前，她已進入藍圖的下一步。
伯勞鳥的平衡感無懈可擊，她延展左腳，觸上敵人揮到一半的切肉刀，右腳轉瞬跟上，一切快如電光火石。踏在幾乎橫置的刀背上，艾整個人幾乎與地面成垂直，看著眼前塗著黃色油漆的柏油路面，她綻出笑容，彷彿站在布勞賽良德森林的樹梢上那樣平穩。
此刻似乎靜止，讓她想起世界之樹上的黎明晨曦，和徐徐微風帶來的清晨涼意。
接著，敵人的痛覺跟上了時間，牠嚎叫著並縮回雙手，試圖用殘破的心智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手中的切肉刀也跟著往身體方向收回，出於對疼痛的反射，那力道來得迅速而有力，使艾的膝蓋彎起。艾無法抑制女孩般的笑容，再次感受雙腿像壓緊的彈簧蓄勢待發。
喀。
她蹬出雙腳，像無畏深淵的潛者筆直躍下，她是疾馳的勁矢，呼嘯著平行地面的翱翔。她閉上雙眼，任憑直覺帶領她的手指撫上劍柄，另一隻手掌則抵住柄頭。
勢不可擋的慣性，刀刃毫無停留。從左眼到後腦杓，怪物的腦袋應聲被劃開一道怵目驚心的裂痕，像顆內部壓力過大的熟透番茄般爆出大量濃稠汁液。藉著怪物腦袋削減衝力，艾輕巧著地，右半身沾滿了怪物噴濺而出的污血及腦漿。
艾捲起身上那件過大T恤的衣襬，用比較乾淨的那塊擦拭短劍上的血，同時回過頭盯著剛地上那具新鮮的薩莫維拉屍體......但也古老，此刻那具屍體已變回艾所熟悉薩莫維拉的面貌─蒼老枯瘦的老女妖。
怪物眼中的絕望？一頭薩莫維拉所珍惜的家庭？艾別開視線，將擦拭過的短劍收入腰間枯木色的劍鞘內，這些問題對她而言早該麻痺。但她仍然分神去想了。她皺起眉頭，對戰士而言這並不是好徵兆。
「哇噢！」劉安佐屁顛顛往艾這邊跑過來，「帥啊老妹！妳就這樣，咻！唰！怪物就那樣，碰！蹦！呃啊！」
艾嘆了口氣。
「說真的，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，妳知道還有誰─」男人跑到艾身邊時，倏忽停下腳步，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。「妳他媽肯定在跟我開玩笑吧！那件團T......那可是死亡喪鐘啊！絕版了啊啊啊！妳知道那個簽名...妳可知道...噢！天公伯啊！為甚麼！」
「降低你的音量。你想把凡人們吵醒嗎？」艾又嘆了口氣。「我會把它洗一洗還你的，不過是件衣服。」
「不過是件衣服！我的上帝佛祖飛天義大利麵神啊......不過是件衣服......」男人急切的聲音降低了點。就像調低老收音機的音量，不過收訊不好仍有嘶嘶聲不斷傳出。「......小姐，我絕對不會再借妳任何一件衣服了！絕對！我賭上我全部身家，妳絕對不知道那有多......」
「你的身家也不過幾百塊吧？」艾翻起白眼。「夠了。把屍體帶走吧。」
「......死亡喪鐘啊，那是死亡喪鐘啊，我就講這麼四個字，死！亡！喪！鐘！老姊！說真的，不酷啊老姊，一點都不酷，妳明明可以......」他邊說邊拿出裹屍袋，開始著手處理屍體。他抓起死鬼婆的兩隻腳踝試著把屍體裝進屍袋裡，以往他會抱怨屍體很重、工作環境不佳之類的，但龐克頭此時把精神全放在他的T恤上，時不時以驚恐的眼神瞥向那件滿是暗紅血漬的衣服。「...我想我還是得再重申一遍─」
「死亡喪鐘。」艾不耐煩地打斷他。這傢伙想必又用那些玩意毒害自己的腦袋了。她並不打算阻止他沉迷，她反而期待不管出於甚麼理由，有天她能繼續單獨行動，就像往昔一樣。但當他處於這種狀況時，實在有點煩人。「那沾上一點血不是更好？」
「這可不是一點血啊！我是說，如果是像鬥陣俱樂部那樣，打到衣服上沾上別人的還有自己的血，那的確挺煞氣的。但這可是滿滿的、扎扎實實的一大片怪物臭血啊！妳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有時候可以臭成甚麼樣子吧？我說真的......」男人把裝好屍體的屍袋扛在肩上，開始往他們車子的方向走去。「......說起來，我餓死了，等找完卡戎，我們去大約翰那裡吃個漢堡還甚麼的吧，我啊...」
艾佇立原地，任碎唸聲遠去，轉頭看向地上那大攤血跡，這實在是件不可理喻的事情，為何人類的心智可以盲目到就這樣忽視那些他們不相信存在的事物？就像這攤黏濁的血，甚至完全不去理會也不用擔心被發現。
坐上車以後，艾凝視著窗外向後飛褪的夜晚街景，發現她已經想不起站在布勞賽良德樹梢上是怎樣的感覺了。
又一次的記憶流逝，女孩心想，我們則是選擇無視那些我們知道存在的事物。
「降低你的音量。你想把凡人們吵醒嗎？」艾又嘆了口氣。「我會把它洗一洗還你的，不過是件衣服。」
「不過是件衣服！我的上帝佛祖飛天義大利麵神啊......不過是件衣服......」男人急切的聲音降低了點。就像調低老收音機的音量，不過收訊不好仍有嘶嘶聲不斷傳出。「......小姐，我絕對不會再借妳任何一件衣服了！絕對！我賭上我全部身家，妳絕對不知道那有多......」
「你的身家也不過幾百塊吧？」艾翻起白眼。「夠了。把屍體帶走吧。」
「......死亡喪鐘啊，那是死亡喪鐘啊，我就講這麼四個字，死！亡！喪！鐘！老姊！說真的，不酷啊老姊，一點都不酷，妳明明可以......」他邊說邊拿出裹屍袋，開始著手處理屍體。他抓起死鬼婆的兩隻腳踝試著把屍體裝進屍袋裡，以往他會抱怨屍體很重、工作環境不佳之類的，但龐克頭此時把精神全放在他的T恤上，時不時以驚恐的眼神瞥向那件滿是暗紅血漬的衣服。「...我想我還是得再重申一遍─」
「死亡喪鐘。」艾不耐煩地打斷他。這傢伙想必又用那些玩意毒害自己的腦袋了。她並不打算阻止他沉迷，她反而期待不管出於甚麼理由，有天她能繼續單獨行動，就像往昔一樣。但當他處於這種狀況時，實在有點煩人。「那沾上一點血不是更好？」
「這可不是一點血啊！我是說，如果是像鬥陣俱樂部那樣，打到衣服上沾上別人的還有自己的血，那的確挺煞氣的。但這可是滿滿的、扎扎實實的一大片怪物臭血啊！妳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有時候可以臭成甚麼樣子吧？我說真的......」男人把裝好屍體的屍袋扛在肩上，開始往他們車子的方向走去。「......說起來，我餓死了，等找完卡戎，我們去大約翰那裡吃個漢堡還甚麼的吧，我啊...」
艾佇立原地，任碎唸聲遠去，轉頭看向地上那大攤血跡，這實在是件不可理喻的事情，為何人類的心智可以盲目到就這樣忽視那些他們不相信存在的事物？就像這攤黏濁的血，甚至完全不去理會也不用擔心被發現。
坐上車以後，艾凝視著窗外向後飛褪的夜晚街景，發現她已經想不起站在布勞賽良德樹梢上是怎樣的感覺了。
又一次的記憶流逝，女孩心想，我們則是選擇無視那些我們知道存在的事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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